关于谋略见解语词评注(六)

  强不能遍立,智不能尽谋

  语谓用强力不能把什么东西都树立起来,用智慧不能把什么事情都谋划好。语出管子《短语•心术上第三十六》。

  此语条道出了人的局限性,无论一个人的力量有多么强大,智慧有多么高深,总有力所不及,智有所不及的地方。明白了这一点,对于正确认识自己、他人,对于正确干好工作、事业,对于正确看待成绩、缺点,都是有益的。那些极端狂妄自大、贬低他人者,那些过分追求工作、事业的尽善尽美者,那些刻意拔高成绩、掩饰缺点者,无一不是忘记了人的局限性,是十分可笑的。

  人固有其局限的一面,又有着深厚的发展潜力,并且是在不断地克服自身的局限中前进的。就具体的某个人来说,他的力量、智慧的局限,是相比较而存在的,即与不同的他人相比,甚至与不同时候的自身相比,其局限都不是一致的。所以,也不能只看到人的局限而看不到人的发展,因而甘于局限而不去作应有的奋斗;不能只看到一般的局限而看不到个体的差异,因而藉口局限而否定了平庸者与杰出者的区别。 

 

  先谋后事者昌,先事后谋者亡

  语谓预先谋划而后行事的就昌盛,行事在先而后谋划的就消亡。语出《太公金匮》。

  《说苑•说丛》则说得更简练:“谋先事则昌,事先谋则亡。”我们还可进一步浓缩为“先谋后事”四字,亦能表达其意。但浓缩语突出了一种取向,即重在表述“要先谋后事”,条目语和简练语则重在表述一种趋向,即“先谋后事会怎样”。条目语字稍多,却较通行,更明了。三语都是强调预先谋划的重要,这无疑是正确的,可看作是一般的军事谋略原则及一般的谋略原则。唐朝陈子昂在《谏灵驾入京书》中有语曰:“先谋后事者逸,先事后图者失”,意思也差不多。在战前及事先周密计划、充分准备,有了胜算和把握再去作战、行事,当然不难打胜、行事顺利,而预先不考虑各种情况,做好相应筹措,就仓促、盲目地作战、行事,肯定易于致败、行事不顺。

  然而,胜利之师和行事谨慎者也有先战(事)后谋的情况,且不仅仅是失于草率,这是不能完全扣在败军之旅和鲁莽行事者的头上的。

  有时先战(事)是由于情况紧急、形势逼人,不允许您事先从容谋划,就只能边战(做)边谋;有时先战(事)恰恰是因为情况不明,需要通过战斗(实践)才能摸清,或是要检验自己的实战(做事)能力,尔后再谋之;有时先战(事)是为了抢抓机遇,先谋则来不及也;有时先战(事)本有先谋,因谋而不当,与实际不符或追求完美而不得,索性撇开,在战斗、行事中重新谋划,又成后谋矣。在军事上,有时先战还可收突然袭击、先发制人之效(己方准备不充分,敌人可能更疏于防范);有时先战甚至可以给敌人造成一种震慑,从气势上压倒敌人,使敌人搞不清我之底细,以为是有备而来。谋当先谋,亦有临机应变之谋,不勇于投入战斗,不大胆付诸行动,则永远也见不到分晓,更没有真正的收益。

  应当指出,这里列出的先战(事)后谋的情况与我们强调的先谋后事的原则并不矛盾,只是具体情况不同谋划处置不同罢了。实际上,许多的先战、先事都得益于平日的先谋,临时看似未谋,谋在其中焉。不过,不应拘泥于某一原则 ,哪怕是极为正确的原则,却是谋略者要深切引为注意的。

 

  怨在不舍小过,患在不预定谋

  语谓怨恨在于不舍弃小的过失,祸害在于不事先确定计谋。语出《黄石公素书•安礼章第六》。

  收录此语条,原本是看到后一句有一个谋字,前一句“怨在不舍小过”似乎与谋无关,实际上对于我们正确地定谋、用谋,尤其是对于人际之谋是颇有教益的。人都难免有一些小过失,或在工作上,或在交往中,或是无心为之,抑或是有意而为,如果失之于己,您会乐意别人念念不忘,揪出不放吗?如果过在于人,您会耿耿于怀,伺机报复吗?小过不舍者,始生小怨,积之必生大怨;旧过不舍者,始生旧怨,积之必生新怨;暗过不舍者,始生暗怨,积之必生明怨。且人怨于我,我又怨人,我怨于人,人又怨我。如此怨中生怨,积怨成恨,怨无穷期,恨无解时,则致仇敌日增,朋友日减;则致心境不畅,心气不顺;则致精力分散,智力空耗,于我于人俱受损矣!当然,对人我的一些小过,舍之是可以的,有的却需要加以辨析、留意,可引起警醒,防其滋长,可察其端倪,谋于事先。

  后一句“患在不预定谋”与前一句并非没有一点联系,它是从反面来讲要谋于事先的,联系起来看,也含有在事先的计谋中,不要因人我小过而扰乱了大局之意。不预先定谋的祸害是很多的,但时时处处都预先定谋恐怕就过于劳累,亦无必要,应是在那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上预先定谋吧。另请参见上一语条。

 

  决策于不仁者险,阴谋外泄者败

  语谓决策不讲仁慈的就危险,阴谋泄露在外面的就失败。语出《黄石公素书•遵义章第五》。

  不讲仁慈,即没有同情、爱护和帮助人的思想感情,不关怀人。一个决策不讲仁慈,对人狠毒无情,就是残忍之策,一般都会遭到对手的反抗、舆论的谴责、道义的挞伐、人民的痛恨,当然会给决策者带来极大的危险。不过,对那些同样是不讲仁慈的歹徒,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敌人,也不可一概都讲仁慈。因为对那些人讲仁慈,就是对人民的残忍,对那些人讲仁慈,甚至会得到更残忍的回报,造成更大的危害。然而,即使是对待歹徒、对待敌人,并不是完全不讲仁慈,亦可施以仁慈之策,但要掌握尺度,区别对待。譬如对已伏罪的歹徒,对已放下武器的俘虏,就不能与正在作恶的歹徒及正在交战的敌人相等同。

  计谋多保密,何况是暗中策划,本就不欲人知的阴谋,一旦泄露,必为人所防、所制,自然失败。参见“谋成于密,败于泄”语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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