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谋略见解语词评注(七)

  谋度于义者必得,事因于民者必成

  语谓谋事忖度道义的一定获胜,办事根据民意的一定成功。

  该语突出了道义、民意在谋事、办事中的普遍意义,古今兵家、政治家、思想家无不予以重视。道义就是道德和正义,它虽然不是直接的物质力量,却是强大的精神力量,在一定的条件下还可转化为巨大的物质力量。从根本上说,道义是人们在谋事中争取人心的一种长期的、决定性的因素;从手段上说,不管人们的实际道义如何,也会借助道义的力量去谋取事业的成功或击败对手。无怪乎人们可以说自己缺这少那,就是不会说自己缺德少义的,由此可见道义影响之深广。英国人爱德华•德博诺说,计谋包括道德以及对他人的考虑,是颇有见地的。当然,讲不讲道义不能仅仅凭一个人或团体自我标榜,在嘴巴上讲得如何,这要有真实的思想、行为和恰当的展示并得到人们的认同。纵使是军事斗争,也不可不讲道义。人们常说的“兵以义怒”、“师出有名”、“优待俘虏”等,就是对道义的崇尚及应用。

  兵家讲诡道,是在你死我活的情况下,且主要是从具体策略层面上讲的,并非不考虑道义的因素。讲道义,名义正,则会赢得舆论,获得同情,激励士气,人心向我。然而,讲诡道,行不正,方能灵活机动,变化莫测,反常用兵,出奇制胜。这又提示我们,如果笼统地说只要讲道义就一定获胜,则未免太简单化了。与敌对邪恶的势力相斗,既要考虑道义因素的影响和效应并利用这个因素去打击敌对邪恶的势力,却不可受其限制束缚,反被敌对邪恶的势力所利用。即便在人民内部,道义的功能也是有限的,它更多的是起到一种好上加好,美上加美的作用,不可能解决纷繁复杂的所有问题。

  民意就是人民共同的意见和愿望,这里要注意“共同”二字,即表明:第一,它不是个别少数,而是广大众多;第二,它不是分歧杂乱,而是一致具有。一旦形成了共同的意见和愿望,其产生的力量是无与伦比的。根据人民共同的意见和愿望去办事,自然会得到人民的赞同和支持,自然会易于取得成功。人民中间乃至是人民大众也会有错误的意见和不合理的愿望,更不必说是打着人民旗号的虚假民意,这是需要加以辨识和引导的。

 

  智小不可以谋大,德狭不可以处广

  语谓智慧低下不可以谋划大事,道德狭隘不可以处理大事。语出刘勰《刘子•均任》。该语后面还用“以小谋大必危,以狭处广必败”的话作了强调。

  此语条给予我们的主要启示:一是欲成大事,必先修炼大智大德,否则就会自取其辱;二是智有大小,德有广狭,当量智量德,各尽其用;三是智不离德,德不离智,智德相辅,方可谋事处事。

 

  狭路相逢勇者胜,力势相均谋者成

  语谓在双方难以相容的情况下,勇猛的人才能取胜;在双方力量同等的条件下,善谋的人才能成功。

  狭路相逢,本指在无地可避让的窄道上相遇,后比喻仇人相遇,不肯轻易放过。这种情形可说是敌对双方的迎面碰撞和直接交手(若是一般的行人争道则何妨让人先行),此时此地你害怕胆怯当然没有丝毫用处,也无时间由你多谋也,唯有豁出一切,勇猛拼斗方有出路。

  狭路相逢的任何一方不论力势是强是弱或力势相均,其勇猛都是首选。尚未交手就尿湿了裤子,还谋什么谋?又何以摸清对方的底细?可见谋与勇相比,并不总是把谋放在第一位的,谋有其时,勇亦有其时,自应视情而定。但从更广泛的意义上理解,谋依然是重要的,“楞头青”式的勇是不可取的。即便是狭路相逢之勇,这个勇并非鲁莽蛮干之勇、不自量力之勇,而主要是敢于取胜之勇、运用全力之勇,并非不要谋,而是要急谋。懂得以勇应对狭路相逢,则懂得当时当地要以勇猛的气势去先声夺人,以勇猛的动作去先发制人,这本身就是一种谋。且在勇猛拼斗的同时,要收到更好的效果,仍不可放弃谋的考虑。若是力势相均,谋的作用会因此显得突出起来,既然力量同等,再凭什么去取胜?成功的天平当然是向善谋者倾斜。实际上,力势弱者尤应谋,如此则可弥补自己的不足;力势强者亦应谋,如此则可更稳妥地击败自己的对手。

 

  心安静则心策生,虑深远则计谋成

  语谓心安静了,心里才会产生计策;思考深远了,计谋才会成功。语出《邓析子•转辞》。

  反过来说,心情急躁了就产生不了计策,思考肤浅了计谋就不会成功。换成取向语来说,即“心欲安静,虑欲深远”(语出同上)。这里主要是强调一个“静”字,产生计策离不开静,思考深远同样离不开静。

  不静则会精神浮滑,难有主见;则受情感支配,难有理性;则遭现象迷惑,难有真知;则搞急功近利,难有长计。古代兵家就很看重一“静”字,因而有“兵以静胜”、“以静制动”等说法。一般说来,处静者,不易疲,不易露,不易躁,可养精蓄锐,可隐蔽企图,可少受干扰,还便于从容筹措,静候战机,且静者有以守待攻,不先犯人之誉,有“不打第一枪”,被迫自卫之理,名义堂正,形象也佳。古代作战,士兵体力消耗较大,故静者亦多占便宜。但现代作战,动者并非全靠“铁脚板”、“肉搏战”,当人家有明显侵害意图时,不待人攻,我先出击,可能更有利于挫败对方的进攻。仅此即可看出,静是有条件的,一味的静是不妥的。静的普遍意义在于,应时时保持冷静的头脑、镇静的心态及对波谲云诡的形势静以观之。兵家如此,其他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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